十三

斷訊

時間靜靜攤在那不說話
我還待在那天沒調整時差
你終於說出口 這殘忍的溫柔
難道從此沒有以後
我的習慣也是你的習慣
戒不掉又不斷提醒著我回想
眼淚不會說謊 流下就別隱藏
能不能我們都投降
——《斷訊》邱鋒澤 & SpeXial 偉晉

在一間全都是白色的房間裡，潔白的床上安靜的躺著一位穿著白衣白褲的男人，由於身邊所有東西都是白色的，男人的膚色成了顯眼的淺褐色。男人閉著眼，嘴角微微上揚，似乎夢見了什麼美好的夢境。
這美好的一切很快就被鬧鐘響打斷了，被打斷美夢的男人好看的臉都皺了起來，煩躁地起身關掉鬧鐘，然後呆呆望著窗外的草原。
門外很快就走入了一位穿著淺黃色衣物的男子，在一片潔白的房間裡顯得特別刺眼。男子看見男人只是望著窗外就咬了咬自己的嘴脣，然後把房間裡的牙刷和裝了水的杯子遞給床上的男人。
男人順從地接了過去，自己乖乖的洗漱，目光始終是呆滯的，仿佛這些動作都是被輸入了程序的機器人做出來的。
男子見男人洗漱完畢後，從他手裡拿走了洗漱用品，洗乾淨後擺回原位，就打算離開房間了。
奇蹟般的，男人突然開口讓男子留下來「嘿，你想不想聽故事？」由於許久沒有發聲而沙啞的聲音令人聽了怪不舒服的——像是許久沒響的古老時鐘突然響起一樣，刺耳的搖擺聲。
男子停下腳步，靜靜地轉過身，站在男人的身後看著他充滿滄桑的背影。男人也沒管男子有沒有停下來，自顧自的說了起來「很久很久以前，有兩個男孩因為共同朋友而天天呆在一起，其中一個舞蹈很強，不管什麼舞蹈都會跳，還自創了許多很厲害的舞蹈。另一個在朋友們的渲染下也漸漸有了學習舞蹈的念頭。終於在初三那年，舞蹈強的男孩決定教這個渾身只有運動神經的傢伙跳舞。高一那年，J……就是那個舞蹈強的男孩，讓D加入了他們的舞團。D很興奮地跟上舞團的腳步，跟著他們到處表演，賺取一點點的零花錢。」說到這裡，男人頓了頓，似乎想起什麼美好的回憶，笑了一下。男子從身後遞了一杯溫水給男人，男人也沒看向男子，只是抬起手接了過去，喝了幾口之後再次開口「嗯……後來，有人把他們舞團的表演拍成視頻，寄去漢城的娛樂公司。再後來，J和D一起成了男團出道。又是一起生活、一起趕通告、一起玩、一起哭、一起笑……反正就是什麼都一起就對了。」說到這裡男人低下頭，手指不自覺地順著水杯的邊緣滑動。
「可是啊……在某一天，這一切都破碎了。團體被迫解散了，兩個男孩沒了在一起的理由了。所以兩人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了對方。」男人已經帶著哭腔的繼續訴說了「J自己solo了一段時間，D則跟了一個團員一起組了兩人組合。在各種因素下，兩人除了通過那位團員，其他一點交際都沒了。再後來，發生了一些不好的事情，兩人連中間的那個交際都沒了，徹底成了彼此回憶裡的一小部分……」男人停了下來，握著水杯的手緊緊的捏著水杯，好看的臉也皺成一團，仿佛在強忍著淚水。
男子輕輕地撫著男人的背，第一次在他面前發出聲音，開口詢問「接下來呢？發生什麼事了？」
男人愣了愣，男子的聲音很好聽，像是灌了蜜糖一樣甜。男人像是又想起什麼了，笑出聲，低著頭對男子說「你聲音真好聽，唱歌的話一定更好聽的呢。」也不等男子回應，自己又接著說「接下來啊，兩人再次見面的時候，是在靈堂上。其中一個人出了意外，走了。哼……」男人苦苦的笑了聲「走得真徹底。什麼都沒留下，自己就這麼離開了。」
接著房間裡陷入了沉默，兩人都沒有再次開口，也沒人離開。
過了很久很久，男人才不屑地笑了聲「哼哼，孩子啊，謝謝你願意聽我說故事。你在這裡很久了喔，再不走院長就要發飆了。」
男子張嘴想說些什麼，抬起了手想要觸碰男人，可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，也沒有碰到男人，只是默默地轉身離開了。
聽見關門聲後，男人抬起頭，再次望向窗外。沉默了一陣子才小聲地嘀咕著「鎮啊，你真狠心。教會我跳舞了，改變了我的興趣以及習慣，結果最後你還可以走得這麼徹底。」男人緊握著的手似乎有著什麼粒狀物，放在嘴邊的時候說了句「鎮吶，等等我，德兒現在就來陪你。」然後毫不猶豫的吞下藥丸，喝了水杯最後的那一點水。
“哐”的一聲，男人原本緊握在手中的水杯跌落在地毯上，整個人失去了支撐身體的力量，筆直地、狠狠地跌在床上。
臉上只帶著解脫了的幸福，很快的，呼吸就漸漸停止了，心跳也越來越緩慢——直到徹底停止。
男人只覺得身體一輕，再次睜眼時，發現自己的手變得白白嫩嫩的，竟然變成17、18歲的模樣了！前面似乎有個同樣是17、18歲模樣的男孩面帶笑容的向他招手。
吶吶，鎮，我有聽話喔。我沒有在你離開之後就立刻跟隨你的腳步。我可是安頓好自己還有你的妹妹之後，還等了一大段不知道拿來幹嘛的時間才過來找你的喔。
——END——